第64章 網暴和醜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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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網暴和醜聞
電影拍攝進程過半, 十二月開始，盛意開始參與宣傳工作，剛好第一支預告片釋出, 熱度當日就登上熱搜第一（不清楚是買的還是搜的）, 對於這部電影, 即便期待的人少, 關註的人也多。
當然，網絡聲量大於現實聲量，因為兩個演員太年輕，國民度有所欠缺。
《沖進春風裏》定在聖誕節首映, 這是一個挺不錯的檔期, 青春片的定位受眾偏向年輕人，大部分年輕人會在聖誕節約會。
當然，再推遲就是元旦春節檔期，制片方還沒有這樣的信心拿一部小成本文藝片對打商業大片。
行程一開始就和劇組報備, 所以空出來的都是沒有戲的幾天，或者是上午有下午沒有, 不會耽誤進度。
盛意以前好奇坐飛機，但宣傳期半個月，加上路演和采訪已經拍雜志, 差不多坐了十多趟飛機。
商岐在電話裏笑問她, “還喜歡坐飛機嗎？”
“喜歡啊。”飛機於盛意而言, 就是自由, 小時候被困在一個地方, 有時也聽說別人坐飛機到別的地方的經歷, 那是以前所不能企及的精彩, 人小時候缺什麽, 長大就渴望什麽，飛機就是盛意另類的渴望。
談回電影宣傳，兩家藝人團隊打過交道，對於宣傳尺度也有初步交涉，陸均經紀人不打算讓對方和陸均炒cp，但他們一致認為，青春片本來就一定和愛情有牽扯，更何況年輕青春的明星演員本來就是吸晶點，即使不炒cp，合體也是有必要的。
cp合體有很多方式，對於電影劇集宣傳來說，一起上綜藝是很普遍的，最開始陸均想要邀請盛意去參加他的舞蹈節目，她可以作為臨時嘉賓，一起排練一個舞蹈，這個打算立刻被經紀人趙毅嚴詞拒絕了。
“絕對不行，你跳舞的事不能拿來開玩笑。”趙毅已經能想象官宣嘉賓之後，會有什麽樣的可怕事情發生，粉絲把他罵上熱搜，不，他懷疑刀片都可能被寄到家門口。
趙毅提議去一個周六固定的宣傳綜藝，比較輕松，半訪談，有做游戲的環節，尺度比較容易掌握，但盛意團隊又拒絕了，理由是藝人不喜歡太多的互動環節。
陸均直接給她電話，“那種電競綜藝呢，之前我帶你玩的，這個只需要打游戲就行了。”
盛意說：“好久不玩了，我已經忘記怎麽打了。”
陸均就皺眉，“你不喜歡玩嗎？”
“沒那麽喜歡。”她老實說，那個時候玩好像是為了順著陸均，他們是一起拍戲的搭檔，盛意自然不會拒絕他的邀請，以免關系僵持。
陸均擰了下眉，好像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倆做男女主，盛意會貼著他炒作，但實際上，她不在乎他，即使是朋友之間的在乎。
趙毅：“你和她千萬要保持距離，為了你為了我，也是為了她好。”
陸均臉色冷淡，不再說話。
但兩人還是在京州遇見了，拍攝電影宣傳的雜志。
為了在光線最好的時候取景，他們一大早就要起來準備，換的衣服都有好幾組，因此時間也比較趕。
第一組，兩人穿著清爽的白色襯衫，領口都松開幾粒扣，灰棕的休閑短褲，同款不同色的帆布鞋。偏於中性的打扮，使兩人氣場格外貼合。
他們站在廢棄的隧道橋上，背景是郊外綠色的森林，隔著一段距離，靠著欄桿，同時插著兜看著鏡頭，嘴邊露出淺淺的微笑。
一陣風吹來，又黑又長的馬尾吹到一邊，攝影師按下快門，少男少女，都是少年，少年人勾起的嘴角肆意痞氣，氣質卻是一眼看得出的幹凈蓬勃。
又去了舊書屋，盛意穿著很乖的牛仔背帶裙，踮起腳聽面前迷你老式收音機裏傳來的歌聲，書架在正中間，收音機在書架上，兩人隔著書架，陸均在另一邊。
攝影師叫他們轉頭，他們同時望向鏡頭，盛意眼裏殘存茫然，但踮起的腳尖和湊近的耳朵似乎能讓人也輕哼起旋律，陸均的書還沒翻開，模糊的封面也勾起人探究的欲望。
第三組是最覆雜的造型，他們至少做了兩個小時的妝造，拍攝全程是在一個溫室房裏進行，走進去，裏面錯綜覆雜的花和綠植讓她想起植物園。
她偷拍一張現場發給商岐，“這裏怎麽樣？”
他一直挺喜歡花花草草，評價是：“不錯，但我的玻璃房更好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他發出邀請，“有空一起去看看，拍照免費。”
那真的謝謝了。
盛意按滅手機，臉上笑意殘存，眼前突然冒出一個鏡頭，她睜大眼睛，被嚇了一跳，配合還沒拆的滿頭五顏六色卷發棒，像動畫電影裏洋娃娃一樣可愛。
原來陸均剛走過來，他站在全身鏡前方，拿著手機往後自拍，她猜測自己大概入鏡了一個角落的臉。
“你做好了嗎？”盛意不方便動，扶著頭發問。
他靠在鏡子邊，一邊打量她桌上，手機，唇膏，一本小的筆記本，手機殼是藍色的，唇膏特別小，看不出是什麽牌子，“我是短發，本來就比你造型簡單。”
盛意眨眨眼：“抱歉你們要多等一會兒了。”
“這有什麽，慢慢來，”陸均看她一眼，又說：“好看最重要。”
西服與羽毛裙，卷發搖曳生姿，正裝身材挺拔，神秘的植物園裏，俊男美女，實在令人賞心悅目。
拍攝結束，Alice遞過來手機，讓她轉發一下陸均的微博。拿過來一看，原來是剛剛那張做造型的照片被他傳到微博，他文案是“偷拍”，放在平時是挺暧昧，但這是宣傳期，所以沒關系，盛意轉發了這條微博，用了兩個可愛的表情，“1226沖進春風裏，記得來看。”
這宣傳電影的文案更是坐實了這條微博的作用，但很快陸均又轉發回了這條，“差點忘記我們的電影，1226，記得來看。”
Alice拿給她看，盛意笑笑，好吧，不受控制的男孩子。
無論如何，綜藝到底是沒有錄，但也去了不少專訪，有單人的，有合體的，還一起拍攝了新海報，又去拍了短視頻宣傳平臺需要的物料，還發起了一個“校園時代最深刻”的活動，邀請觀眾分享青春最深刻的記憶記憶片段，在官博下點讚最高的十條評論，元旦當天，將會由主演會念出他們的故事，並且回答他們的提問。當然，前十名都各有獎金。
首映禮當天，盛意和陸均出現在京州一家電影院，電影院舉辦過不少首映禮，來過的明星咖位一點也不比他們小，甚至還有國外影星，最近一張巨幅海報是「沖進春風裏」備受好評的一張宣傳海報。
灰暗的冬天，女主在前邊跑，男主在後邊追，這個夏天的早晨，只有他們抱在懷裏的表演裙子，以及頭頂那片藍天有著濃烈的色彩，蔚藍和青綠相對，一下子就表現出這故事的感染力來。
說不清跑的是誰，但那股神采飛揚的沖勁就像春風，當你註視這張海報，就能感受這其中無限生機活力。
盛意參加完首映，坐在位置上看完電影，媒體照拍她的側臉是安靜而沈默的，主演坐在一起，盛意的身邊就是陸均，男主角比起之前每次出場的活動高表情顯的放松很多，不再那麽僵硬高冷。
這場首映禮女配付鳶只在前半場出場了十分鐘，她的經濟人表示行程有點滿，沒有辦法全心投入電影宣傳，只有有心人註意到，付鳶的宣傳和盛意的沒有重合。
當然，這一切在電影面前都是小事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導演，編劇，電影的制作團隊，演員，粉絲都期待著這部電影，座位上，也不乏被邀請的業內人員，影評大v，電影博主。
盛意早晨第一場戲是五點，為了拍天光，趕場，坐大巴，坐飛機，做妝造，準備采訪，背詞，互動，折騰一天，電影開始已經零點過半，實在太困，盛意自覺半瞇了十分鐘，醒過神電影已經到了片尾，影廳已經響起掌聲。
季幽和在她身後，拍了下她肩膀，晃晃手機，盛意低頭看，是她剛剛發的消息，“你睡覺被人拍了。”
還沒想好回覆什麽，合夏走過來擁抱她，表情激動，“你演得太好了。”
她又去抱陸均，“陸均，真棒。”
旁邊攝影師實時抓拍這一場景。
電影散場，季幽和憂心忡忡，“希望你睡覺的照片不會放出去。”
盛意頗感納悶，“這世上有人不睡覺才值得討論，我睡個覺又怎樣呢。”
“我擔心他們會說你對自己的電影不尊重。”
盛意頓時覺得有點煩惱，但想了想，“就當是熱度好了，隨他們去講。”
說得有理，季幽和和她說完再見，盛意第二部 電影的首映就這麽結束。
所有批評或吹捧的聲音吹到聖誕夜的寒風裏，被她丟在腦後。
這麽晚，他們要去吃夜宵。
陸彎彎從停車場把車開出來，接到她人，一開口就是一大串彩虹屁，“不帶朋友濾鏡，我也要說你演的太好了。”
“真的嗎？電影呢，你覺得好看嗎？”
“好看啊，我感覺至少九分，不喜歡的人都沒眼光，”她開心的拿出手機，“你看，微博去看了首映的，都是好評哦。”
盛意拿過來翻了一下，確實很好，但九分也太誇張了，也有差評，說是中間部分節奏太慢，看的睡著了。她也睡著了，盛意想起來，問陸彎彎，“你睡著了嗎？”
“當然沒有！你怎麽會問這種問題？”
好吧。
盛意上了自己的微博，刷到十分鐘前一條好友圈的微博電影評分，給的是五顆星。這串不改名也不換頭像的初始id，之前被盛意粉絲認為是不小心被買粉了，但不知道為什麽，盛意卻一直沒有取關。
「你去看電影了？」首映禮的票她拿到了好幾張，但是周邊朋友都答應給了，於是陸彎彎去了，童蕓蕓去了，Andy去了，胡嘉意去了，關輕羽去了，但分到最後沒有票了，再拿一張票並不麻煩，只是盛意擔心自己的朋友還沒有正式和他見過面，會覺得不自在。所以商岐表示自己去別的影院看也沒問題，叫她不要為難。
在她心裏，這部電影很重要，但首映禮卻沒那麽重要，更何況她還睡了半部電影。
他們約好明天一起看整場的，沒想到他還是去看了。
“你覺得電影怎麽樣？”
“電影很棒，你演的也非常好。”他傳來訊息，又說：“今天給了我的同事每個人一張電影票，可惜不能告訴他們這個電影的女主角我認識。”
盛意窩在副座，唇角彎彎，一邊打字，“你這算不算強行賣安利？用的什麽理由呢，員工福利？”
“差不多，下午茶的時候我讓人訂票，告知他們去不去都可以。”
盛意誇他，“好老板。”想了想，又補上一句，“好男友。”
商岐是和程遇加一起去的電影院，程遇加不方便出席這場活動，因為前幾天才有風波，有網友拍到程遇加探班盛意，本來只是老板員工，新聞報道卻奇奇怪怪，程遇加不便露面，也不希望盛意被這種輿論影響，所以也沒有去參加首映禮。
但電影還是看了。一這是盛意演的，二他有投資。當然找的是小舅，稀奇，他作息相當準，深夜的場次，卻沒拒絕。
程遇加看完電影，已經想到好幾個宣傳的點了，和助理打完電話交待一番，又上微博看了看，一看就笑了，兩人正在在喝幾杯的路上，他說：“盛意真逗，看自己電影還睡著了。”
商岐按下電梯，看了眼，程遇加把手機拿到他眼底下。果然，媒體照裏有個穿著藍色香奈兒套裙的女孩手撐著腦袋，面容安靜柔和，坐在電影院座椅上睡著了。
程遇加講起他第一次見到盛意，那個飯局，她把薄荷糖扔到啤酒裏邊，搗亂飯局的事，說完看見小舅臉上隱約笑意，“對吧。她有時候還挺好玩的。”
“你喜歡她？”商岐瞥了眼。
“喜歡啊。”程遇加不假思索，“我感覺這波能賺筆大的，這叫爆款。”
商岐說：“即便電影很好，也不要用泛濫的營銷消耗她。”
程遇加驚訝，“我怎麽可能，你都不知道我對她有多好，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誰是老板。說不上綜藝，我就到處給她解釋。說拍國外一破電影，我還幫忙找剪輯師。更別說她還有……”
話語戛然而止，程遇加轉開話題，一臉堅決，“我不可能消耗她。”
商岐去看電梯的樓層，隨口說：“好老板。”
莫名其妙被誇，程遇加看他也只是隨便一提，大概沒註意自己差點說漏嘴，摸摸鼻子，“我也覺得。”
盛意請來看電影的朋友們吃燒烤，一直到到三點多，除了她沒喝酒其他人都醉了，只有酒量特別好的Andy還清醒著，但她也喝了，只能自己一個個把人送到他們車上，最後剩下自己和陸彎彎，她開車到家才發現自己的開車恐懼癥倒是好了。
關燈前，她把最後一起拍的照片po到微博上，配文，“愛你們”。
一覺醒來，這條微博第一條評論竟然有一萬多讚，原來是推上了熱搜。
最近的熱搜不要錢。
回哈城的機場裏，盛意拿著手機刷完了熱搜榜，十個和他們電影相關的熱搜，高位的有#沖進春風裏片尾曲#，#盛意聚會合照#，#陸均說看電影就知道了#。
第一個是江見的片尾曲，盛意是第一時間聽到音源的，沈粥分享給她的，當時聽到的感受就是特別好聽的一首歌，放進電影片尾，質感又高級幾分。
第二個是昨晚的合照，有人驚訝盛意怎麽認識Andy和胡嘉意，Andy一部電影也有了一定討論度，胡嘉意更不用說，選秀中的練習生，關註度在微博尤其高。合照裏的朋友都轉發了這條微博，一起宣傳了這部電影。
第三個是有人提問這部電影男女主是兄妹關系，那麽有感情戲嗎？他回答看電影就知道了。
盛意有訂閱一個通知，自己上了熱搜第一時間就會知道，接下來的三天，盛意都在哈城的冰天雪地裏拍戲，但這三天上的熱搜都比得上她去年一整年的詞條數量了。
程遇加和季幽和每天會和她說票房情況，電影口碑，以及微博粉絲數量，盛意沒有多大感觸，等到元旦放假，再次飛京州參加宣傳活動，被不下五個人攔下來要簽名，她才覺得自己好像比以前紅了一點。
Alice有點小驕傲，開心的說：“不是紅了一點好嗎？你知道你現在手裏的項目有多少，要談的代言又要多少，季姐說要幫你再找一個生活助理。過一段時間拍完戲就把面試好的人交給你，你自己選。還有就是要給你配一個專屬司機，人選也是你來定。都是很可靠的人。”
她知道盛意不太喜歡接觸陌生人，特意加上這一句。
盛意點點頭，又把手機拿起晃了下，“為什麽這個熱搜還在上面？你們買了這麽久？”
Alice接過來看了眼，心想盛意心大就是好，她自己的熱搜從來不點的，所以裏邊被罵的內容不看也是好事。
Alice遮遮掩掩，盛意好奇心就上來了，回去路上用飛機的wifi慢慢翻了好幾頁，終於搞明白怎麽回事，原來是上次拍的雜志出圖了。
圖很好看，兩個人都拍的很好，但這種雜志原來盛意還上不去，陸均粉絲覺得是盛意蹭了陸均的封面，其中穿插著一些粉絲交戰的證據。
比如說，《沖進春風裏》微博比較著名的幾個電影博主，給盛意的評價都相當高，認為她是這個戲的戲眼，“演技靈氣十足，倔強不失韌性，一雙眼睛尤其漂亮，大銀幕上看，有一種說不出的憂郁，天生是講故事的一張臉，天賦不是一般新生演員可以比擬的。”評價陸均，就是“有非常大的進步，但進入角色有些遲緩，部分表1現有點僵硬和做作。”
這幾個電影博主的評語有點類似，加上路人大多數討論點也聚集在盛意這個新面孔，陸均這個頂流的風頭一時有點被搶，粉絲就開始認為是浮光的水軍造勢，包括演技點評，風向輿論都被盛意個人的營銷帶走偏了。
偏偏這電影一番是陸均，商業價值也靠陸均，這次盛意連雜志封面也要蹭，所以雙方粉絲有那麽點全面開戰的意思。當然，盛意這段時間人氣確實提升，但和陸均還沒法比。
盛意點開看了一圈，罵她的確實不少。
關鍵有些內容她自己都有點茫然，什麽背後有金主，資源咖進組，還有上次封面她首映禮上睡著了，還有她高中的同學出來爆料她成績很差，私生活混亂，校園霸淩。
“我沒有做過這種事。”她皺眉，“他們在亂寫。”
Alice欲言又止，“季姐也要和你談談這種事，其實沒什麽的，我們都知道是假的，她還說人紅是非多，關註度高了喜歡你的人和不喜歡你的人都變多了，但是喜歡你的人總歸是比不喜歡你的人要多。”
但盛意眉眼仍有些郁郁，一路上都沒有說話。
下了飛機，她們去往錄完宣傳的合體采訪，又去了一趟公司和公關見面。
“盛小姐，關於這些問題。請您務必要對我說實話，我簽過保密合同，所以不會對外透露任何，我需要掌握一定的信息，才能為你解決輿論問題。”趙識還是那麽一板一眼。
“你問。”她點點頭。
“好，首先，你是單身嗎？”
“不是。”
對方表情不變，淡定道：“方便說說對方是誰嗎？圈內圈外？”
恰好程遇加推門進來，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。
“圈外人。”
程遇加略顯訝異，“你怎麽沒和我說過？”
季幽和：“和我說了。”
程遇加看了眼她，又轉過來看盛意，“敢情我最後一個知道。”
季幽和擺擺手，“這個不用操心，都在我掌握中。”
趙識不理旁邊小程總的驚訝，繼續問：“你初中就讀下城中學一班，高中就讀寧城三中五班，成績一般，這個情況屬實嗎？”
盛意說：“差不多。”
“有沒有考過不及格的分數？”
“考過，數學。”
趙識思考片刻，“那學科成績最好的是哪一門？”
“文科都還可以，語文最好。”她是典型的文科生，數學讓她頭大，但書籍和音樂又是她所喜歡的。
“有多好？”
盛意沒想到能問的這麽細，“單科有前幾......但我除了語文和歷史還不錯其他的都一般，特別一般。”
趙識點點頭，“沒事，只要這件事真實存在不是謊言就夠了。”夠反駁黑粉給盛意構建的不學無術，成績極差的形象了。
“學生時代有沒有霸淩行為，這一點你要誠實告訴我。”
盛意擰著眉搖頭，“從來沒有。”
“初高中是否有戀愛經歷？”
盛意：“……沒有，”她知道是那條說她私生活混亂，“我看那個人說是我的高中同學，這是真的還是假的？”
趙識想了想，“不好說，我們查了IP，那個博主定位確實在寧城，並且通過他填的資料，以及過往發過的微博，他很大可能是你的高中同學。”
盛意錯愕幾秒，“可是我真的沒有做那些事。”
程遇加語氣輕快，“別擔心，都是小事，是你高中同學又怎麽樣，只要是造謠，我一定讓他付出代價。”
盛意沒接話，而是轉頭問Alice，“相信我這麽壞的人多嗎？”
Alice尷尬的撓了撓頭，還沒說盛意就懂了。
季幽和說人紅是非多，程遇加說用法律讓造謠者付出代價，但盛意還是禁不住心情跌到谷底。
隨著票房一路走高，伴隨而來不僅是接不完的采訪和邀約，還有關於質疑盛意這個人的聲浪更大了。
張崖的《夏日冬》拍攝中途官宣，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，憑空出現的盛意無意給同階段的女演員資源競爭帶來了巨大壓力，和官宣詞條一起上熱搜的，還有#盛意高中同學爆料#，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黑熱搜，也是有人有意為之。
她點開第一條熱門，“第一眼就不喜歡她，終於翻車了。”竟然有幾萬讚。
和荒唐的私生活混亂校園霸淩放在一塊的，又有幾年前的舊事，有人暗指盛意並不是忙於學業才沒有出來活動，而是因為觸犯了公司的經濟條約。
浮光作為她的經紀公司，立刻官方辟謠了這一不實言論，但很快又有人冒頭，提出了一個小三論，即盛意是得罪了投資方，和一個高層有染，對方的未婚妻知道後對盛意實施了報覆。
到後來，蔣琮的名字都快呼之欲出，但可能是有人公關，這個名字很快又被藏匿，只有盛意被扣上帽子，她的傳聞在各個論壇流傳。盛意團隊只是對此進行正規程序造謠舉證和舉報，在他們的口中，就是捂嘴。
從憤怒到無力，唯一的辦法是取證，用法律保護自居，這個過程略漫長，反擊還沒開始，輿論卻像一個深海旋渦，把盛意完全的卷了進去，季幽和不希望她沖動之下在微博上發任何解釋的內容，所以讓Alice暫時保管著她的社交賬號。
這是一個自由的事，畢竟誰能管得著盛意用小號來看網上的評論，誰都會有好奇心的，她被人恭喜票房大賣得意忘形爬上網偷窺一眼，便又被打擊到沮喪失落，甚至懷疑人生，這故事裏道德敗壞的女主角真的是她，還是只是披著盛意皮囊的妖精鬼魅。
給她發微信的人很多，還有沈粥，沈粥當時經受的網絡暴力一點也不比她的少，“時間總會是最好的，能把一切撫平，沒做就是沒做，沒錯就是沒錯。”
鄭露是最出人意料的那個，她給盛意打了一個很長的電話。她大概是拍戲間隙，身邊還有吵鬧的工作人員。
她開頭就是，“你知不知道，有的時候你真的挺招人討厭的。”
盛意啞然，“你是打電話來安慰我的嗎？”
鄭露笑笑，“我是說真的，但是招人討厭，也挺讓人喜歡，你看我這個和你鬧不愉快的都跑過來勸你了，你還要怎麽樣？”
“好吧。”
“大一進來的時候，你跟我打招呼，我沒見過你，但是你的照片其實已經在年紀大群傳過一遍了，最好笑你自己根本不知道，也從來不加這些群，那個時候班裏大部分人都認識了，只有你獨來獨往。有的時候私底下我們聚在一起，幾乎每次都會提到你。”
“為什麽因為我長得好看？”盛意還挺有自知之明，但電影學院，哪個女孩不好看。
“是啊，但也不全是，漂亮女生那麽多，特別討論你你覺得是為什麽？”
盛意想到剛進電影學院那會兒的事，明明才過去四五年，但感覺已經是很久之前，她已經記不清剛來的時候每個細節了，但隱約也知道一點那時候的自己，“是因為孤僻吧。”
孤僻的人總是很難討人喜歡的。
鄭露想了想，“有這個原因，但也不僅僅是這個，你獨來獨往有點孤僻這是真的，還有就是有的時候你讓人覺得矛盾。你表演天賦好，長得好看，經常被老師誇，私底下大家也羨慕你，但你的出身，家庭又比常人更特殊，按照常理，你在一個弱勢的地位上，但從來不肯接近我們，不肯融入集體，難免讓人覺得除了孤僻之外，你還很傲慢。”
鄭露舉了個例子，“”大一最開始，我們剛成了同學，關系那麽近，班裏去轟趴去爬山，你也從來不去。”
盛意若有所思，“我不記得為什麽我不去了。”
鄭露笑了笑，“你那會給的理由是你不喜歡參加集體活動，後來我們班裏有人在便利店看到你兼職，就和我們說了，大家私下說你交不起AA的錢，虛榮要面子才說不喜歡參加集體活動的。”
盛意努力回想，還是記不起來，“如果我真的這麽說過，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用這個理由。”
她忙著和自己的腦袋作鬥爭，無暇顧及很多事，包括虛榮。
鄭露：“是了，喜歡你的人，比如蔣淳，夏奚他們就覺得你在兼職，忙著賺生活費，連班級聚會也不參加，雖然身世可憐但努力，但不喜歡你的人，就會說你虛榮，清高，覺得你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。與此同時，你表現對你的弱勢不在乎，反而很容易讓人想對你說些什麽，戳你的傷口，讓你不舒服。”
“現在想想，那時候你什麽也沒做，但即使你什麽也沒做，我確確實實特別討厭你，一個群體討厭一個人，是把這個人放到顯微鏡底下的，誰也逃不掉，等脫離那個環境，才發現你沒殺過人也沒放過火。”
就跟現在最常被提起的校園暴力一樣，一個班總有一個人是固定的“被欺淩”對象，這個人真的那麽不討人喜歡？罪惡容易在群體裏滋生，罪惡感也容易在群體中被稀釋。
可是，盛意不理解，“那我必須賣慘，才能讓所有人對我抱有善意？”
鄭露噗嗤笑，“當然不是啊，這通電話是安慰電話，我和你一樣大，能給你什麽人生建議啊，我只是向你說明為什麽那會兒我討厭你，而我討厭你和我有關系，和那個時候班裏那些人有關系，但和你沒關系。”
盛意思索片刻，好像抓住了一點，“我能懂你的意思。”
“也沒有安慰你什麽，說句難聽的，讓我跟你互換身份，被黑但是紅，我願意。”
“......”盛意做了個深呼吸，無奈笑笑，“總之謝謝你，鄭露。”
當刀割到人的身上，不是你皮膚柔軟性格像綿羊，是拿刀的人有問題。
被憎恨，被討厭是很讓人傷心的事，但要一直找原因想著怎麽去澄清自己，怎麽改變旁人的認知，就陷入了自證的圈套。
其實自從這場風暴開始，就有不少人在和她說著這樣的話，鄭露的意思不也是這個嗎？
晚上季幽和打來電話，和她商量下一階段的工作，盛意突然幽幽感嘆，“我的路還長著呢。”
在此之前，季幽和三令五申，不要隨便發言，以及趕快確定下一個劇組，聞言莫名其妙了下，“你的路是還長著呢，所以你之前說這部戲拍完要休息三個月出去旅游，我建議你重新考慮一下。事業的上升期不拼什麽時候拼，等你五六十歲想拍戲都沒劇本了，你每天旅游都沒人管你。”
盛意又被雞了半個小時，她拋下一句，“努力工作，你殺青我來接你。”
盛意被他們安排，繼續在劇組拍戲，Alice陪同。
劇組每周她基本都有休息的時間，商岐會在這天飛到哈城，帶她去滑雪或者打網球，他的說法是，“既然為網絡上的事情煩惱需要消耗精力，不如這段時間把精力花在運動上，等到這件事過去了，你不僅能把這關過了，還能學會滑雪和打網球這兩項技能。”
好吧，盛意雖然心情不佳，還是接受了這個建議。
但滑雪和打網球對她這種運動神經不發達的人都有點難，所以她每次學習的時候都很專註，等到結束，都是臉通紅大汗淋漓。
然後回到酒店去洗漱，換身清爽的衣服，下樓能吃一大碗米線或者什麽別的碳水。
冬天是個很棒的季節，因為大家都裹得很嚴實，電影大賣後，盛意也不擔心被人認出來。再說兩人的活動範圍就是酒店，這個酒店傍山而建，價格不低，建得起滑雪場，自然對客人更周到，保密做的很好。
偶爾他們去吃飯，盛意能碰見同劇組的青嵐，因為她也喜歡打網球，所以好幾次順路，青嵐對商岐的存在也當不知道，圈內有不明說的規矩，不會對外暴露同行的私生活。
但商岐也不是每天都在，他不在的時候，Alice就冒出來了，或許是怕她尷尬，從來沒碰到過面。
商岐不在的時候，他們就開劇組裏的車去吃好吃的，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又變成Alice盛意和青嵐以及她助理有空就一起去吃好吃的。
電影裏的男主角飾演者付安是香港藝人，他不住這家酒店，和劇組走的不近，另一個是顧望於，他演的是男配，顧望於結婚很早，還是和他的經紀人，他一開始也不住這裏，後來聽說這邊能滑雪也來過幾次，但這邊離劇組有點遠，他們住了差不多一周又搬回去了。
總之，保持著這種不看微博就自由開心，看微博就郁悶失落的心態拍完了這部戲，最後一場戲鬧出了一點事，殺青後聚餐，盛意聽Alice說了個八卦，說是顧望於在哈城沒戲去泡吧，認識了一個女孩，本來殺青要飛打算和對方好聚好散，結果最後一天被顧望於老婆，也就是他經紀人抓包。
盛意對國民男神顧望於濾鏡碎了一地，“為什麽我不知道？”
Alice摸摸鼻子，“我怕告訴了你，你要演不下去。”
盛意震驚了一會兒。
好吧，顧望於在戲裏的男配和她有感情戲，還是那種深情隱忍的角色，對戲的時候，盛意完全沒感知出來對方是這樣的人，可能是她把角色當成對方了。
商岐視頻裏聽完她講，就神色莫名，“可以拍感情戲，但不要真的愛上別人。請想想我吧。”
“每天都在想你啊，開始我殺青你又要出差，我們的時間就錯開了，我還想和你一起出去旅游呢。”盛意對著日歷開始看，“這次休息兩個月呢，過完年還有一個月，回來我又要開始劇宣，又要為進組訓練，就沒有時間出去玩了。”
商岐想了下自己的行程和事務，可以，不重要的推掉，“你想去哪裏玩？”
“去意大利吧，我之前那部電影就在意大利拍的，還沒有好好玩過呢。”
盛意殺青後的一周，被程遇加告知有新的工作，正好商岐出差，陸彎彎跟組，她一個人放假也沒有意思，就同意了安排。
有個國外運動品牌的支線代言，小程總為她談下了支線的代言，她需要提前去拍廣告。
從京州到周邊郊外需要來回需要四個小時，他們要到山上去，加上過夜差不多一共是三天。
Alice陪她去，到了地方，發現山上信號很差，不能上網，勉強只能打通電話，但這裏星星很亮，裹著羽絨服戴著口罩，仰頭看，滿眼是銀河璀璨。
“過段時間休假，你想出去玩嗎？我給你報銷。”盛意講話聲悶在圍巾裏，她扭頭在跟Alice說。
Alice很驚訝，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啊。”盛意點點頭，Alice對她這麽用心，他們是工作夥伴，也是最好的朋友，更何況她片酬代言都不低，也不缺錢，出錢給員工旅游這算什麽。
Alice開心的蹦了下，“我想去冰島，嘿嘿，”
“冰島？”盛意想了想，“冰島好玩嗎？冬天去會不會太冷。”
“冷是冷，但是浪漫啊，我想和我男朋友一起去看極光。”
“男朋友？”盛意發現自己也太不關心Alice了。
Alice捂臉不好意思，“也就是上周確定關系，一直沒和別人說，你是第一個知道的。”
盛意笑，“好啊，我會為你保密的。”
兩人嗶嗶了一會兒Alice這段戀情，原來是青梅竹馬修成正果。
“我們倆之前就是發小，前段時間我不是摔下來不方便，他就聽他媽的過來照顧我，然後就......”
盛意琢磨了下，“你們是不是雙向暗戀？”
Alice聳聳肩，“完全不是，以前我們倆還帶著各自對象吃過飯呢，我們小時候就不對付，一路吵到大，誰知道怎麽突然看對眼了。”
盛意歪歪腦袋，“萬一分手了，會不會連朋友都做不成？”
“我也想過這個問題！”Alice深以為然，“我還和他探討過這個問題呢。”
盛意懷疑的看她，“然後？”
Alice嘿嘿笑了下，”他說要不直接去領證，給我看看他的心。”
他的心，盛意怔然了下，心底湧出一陣溫柔情緒，“你們倆去冰島的費用我都出。”
Alice噗嗤一笑，用帶著手套的手指捏住盛意臉頰，“你怎麽這麽逗！”
盛意解釋說：“我是認真的，你花時間陪我，都沒時間和男朋友在一起，你值得我也願意。”
Alice傲嬌的哼了一聲，“不要，你出我那份就行，我是你的小可愛他又不是，憑什麽？”
好吧。
兩人一起擡頭，頭頂，幾億顆星星輕輕閃爍。
在大自然面前，人的心境總是能那麽豁達開朗，但一回歸現實生活，糟心的事卻接踵而至，但這一次不是糟心，而是非常大的輿論危機。
等盛意下了山剛有信號，車上就接到季幽和的視頻通話，就預感有什麽。
她開頭一句話就是，“盛意，我們來好好捋一捋這事。”
就在昨天淩晨，所有人都在睡夢中，微博有一個叫“藍藍鴿”的博主發了一篇投稿博文。
這個藍藍鴿是一個影響力比較大，有著幾百萬粉絲的八卦博主，除了發布一些明星資訊，偶爾也會接投稿，關於一些藝人耍大牌的線下，私生跟車發現明星戀情等等這類的訊息。
這次她發的內容是一則最近電影圈的新起之秀，盛意的素人時期投稿。
投稿者稱自己曾經拍到過盛意在地鐵上欺負衣著樸素窮酸的農民工，直言讓人滾下車。
博主發的是一張和對方的聊天記錄，內容是這樣的：“感覺性格蠻mean的，人家也沒招她也沒惹她，那天我也在車上，大概幾米距離不到，不過這個農民工大哥身上確實有股臭味，但我覺得每個人都有難處的時候，無論有錢還是沒錢，不應該因為這個就出言羞辱別人。看她粉絲洗她是孤兒，小時候生活環境不好，後來沒戲拍去當群演辛酸什麽的，我覺得還蠻好笑......就，明星真的不要相信她的人設，說不定人表面看著多可憐，背地裏另一幅面孔。鴿鴿這視頻也是我看不下去偶然拍到，本來以為是素人，結果一看發現這不就是最近人品很差的女明星[笑哭][笑哭]，請給我厚碼，不想被扒出來被不講理的明星粉絲網暴，多謝啦！”
盛意依稀記得，這是和商岐第一次見面那天。
她記得她回到家，還和陸彎彎說了這件事，點開視頻，盛意安靜的看完，季幽和希望她覆盤一下這件事到底怎麽回事，她卻說不出口。
就算這是假的，配上這段文字，和視頻裏她吐字清晰的滾字，難道她還有辦法為自己分辨嗎？
Alice憂心忡忡的看著她，剛剛季姐發來微信，讓她和盛意好好聊聊，勸她開口，可是她看完這條微博和視頻，就一直保持沈默。
這條微博淩晨發送，等到公司察覺已經鬧出了不小的動靜，他們聯系這位叫“藍藍鴿”的博主，微博已經萬轉。
公司工作人員只是希望對方確認事實再發微博，不要這樣帶虛假的節奏，如果有什麽條件可以商量，而藍藍鴿這位博主反手將這條微博聊天記錄掛了出來，並且稱明星本來就有粉絲，團隊，有著完整的輿論手段，所以普通人更難發聲，這一次即使浮光給她再大的好處，她也絕不可能被收買。
她的內容極富煽動性，一下子吸引了很多關註，加上熱搜助推，網友對明星團隊的公關淩駕於素人之上厭惡到了極點，並對盛意開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討伐。
季幽和給盛意打電話的時候，她的微博評論已經不能看了。還有多家媒體打電話想要詢問情況，統統被拒絕。《沖進春風裏》以小成本拿下將近八億的票房，豆瓣評分更是高達8.7分，這份戰績足以盛意在小花中獨樹一幟，領跑賽道，快和文藝片領頭小花蘿南打成平手，盛意演技更被認可，粉絲更死忠，唯一的缺點就是沒獎，但有著後續資源，拿獎也只是遲早的事。
更別說她後續的《九重輕山》以及張崖的《夏日冬》，人氣口碑兩手抓，實在是個巨大威脅，要是說前一個月針對盛意校園暴力，私生活混亂的傳聞只是造謠，相信的人有限，這個視頻把一顆冉冉上升新星推到了風口浪尖。
沈粥轉發了盛意公司發布的解釋聲明，認為事情已經變了性質，從地鐵視頻開始，到眾人言之鑿鑿的小三論，校園暴力，甚至盛意初中時一個班級聚會視頻，盛意的一句話“我暑假住在家裏”都被扒了出來，他們覺得這是盛意捏造身世的證明，她根本不是出身福利院，而是公司捏造的小可憐人設。
“這是一場網暴，所有人都不該罔顧真相。”
除了沈粥，為她說話的人也有，童蕓蕓，關輕羽，Andy和胡嘉意，還有陸均和合夏夫婦，這裏面沈粥國民度最高，即便如此，她的粉絲也只是讓沈粥別染上這攤渾水。
《沖進春風裏》一天多了將近一萬的差評，當天就掉到了8.6，而原本打算發布的《九重輕山》宣傳預熱也推遲了。盛意一本五大的單獨邀約雜志也被取消，好幾個項目都打電話過來可能無法繼續合作。
「如果這是真的，盛意就滾出娛樂圈，如果是炒作，我只想說炒著炒著就糊了。」一個向來以心直口快的脫口秀主持人直播裏說出這句話，把這件事推上高峰。
公司的處理是，暫時停止一切活動，等到風波過去。
才過去三天，盛意上一次微博，感覺自己被剝光了在所有人面前走過了一遍，從出道的每個采訪，到沒出道前每件小事，但凡有個人說“我朋友就在浮光工作，也聽說過……”“我大學同學以前和盛意一個學校，那會兒她……”這種一個朋友，我家親戚的句式，編造的任何一個謠言，網友都覺得是真的。
陸彎彎擔心她，趕回來陪她，一回家就看到盛意在刷微博，面無表情滑著手機，還沒開口，一瞬間淚都快落下來了。
“別看了，我們出去走走怎麽樣？”陸彎彎半蹲在地上，順著她的脊背來回摩挲。
“你剛回來不累嗎？”
“我在飛機上睡過了。”陸彎彎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。
她嘆息，“我都說了你不用趕回來。”
“你哪裏說了？你微信短信都不回我。”她重重的哼了聲，想要轉開她註意力。
盛意打開微信和短信，好像真的沒回。
“對不起，最近有點暈，可能是我在夢裏回了你。”
陸彎彎嚇了一跳，“夢裏？”
盛意看到她小心翼翼的眼神，立刻懂了，“我最近有吃藥，昨天還和丹尼斯通過電話。只是最近做夢都是這件事。”
陸彎彎說不出的心酸，“嗯，那就好。”
盛意不會拒絕陸彎彎，所以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，陸彎彎一回來，就能把她帶下樓。
她們不能到外邊去，只能在小區樓下走走，但這裏很大，到沒人的地方，陸彎彎又開始說些別的，盛意聽的挺認真的，但話題最後免不了回到視頻這件事上。
“怎麽處理呢，你公司那邊怎麽說？”
盛意有點淡漠，“發過聲明了。”
陸彎彎不理解，“就這樣，也沒解釋為什麽，就說和視頻裏斷章取義不符？那些造謠的也要告吧？！”
盛意搖搖頭，“最好不要，這件事特殊，告人可能更激起網友情緒。”
陸彎彎急了，“那這件事到頭來你就純純活該被冤枉？”
“也有打算找那個博主，以及投稿人商量，但公司給的意見是暫時不能打草驚蛇，現在那個博主正被人捧得很高，義憤一時半會還沒平，很難解決，反而容易被拿住把柄。”
等到冷靜下來，好好談條件，說不定能拿到原版視頻，解決這件事。
陸彎彎張了張嘴，其實這樣做是對的。
“那個女孩呢，被騷擾的女孩有沒有找過你們？”
“不清楚，”盛意說：“我們也想到了這個，只是時間太久了，說不定對方都忘記了。”
已經差不多過去一年多，再說了，不一定每個人都會關註娛樂八卦，靠著找到女孩不太可行。
那盛意這段時間遭受的網暴就這麽放過了，但也只能這樣了，很多明星危機公關，采取的就是冷處理，因為網友健忘。一場網暴開始，是非真相就難以辯白，等事情過去，所有人的情緒都冷靜下來，事情會好很多。
只是這段時間會很難熬，陸彎彎聽說了她工作受到影響的事，很多圈內人討論過這件事，真的覺得盛意這人壞的有，但很多人是覺得盛意沒根基。
沒根基威脅大，所以出口幫忙的寥寥無幾，落井下石的還不少，就比如那個跟盛意素未謀面的主持人，比如吳也西。
說到吳也西，盛意是覺得挺好笑的。
這個人因為內雙，和她哥哥有點像，選秀時盛意給他投過票這種小道消息，不知道被她朋友圈哪個“好友”爆料出來，還截圖了她的朋友圈，這件事上了熱搜後，也許最近在胡嘉意那檔選秀做舞蹈老師的節目，采訪竟然cue到了這個。
這個綜藝的一個工作人員提問最近有個翻車的女藝人給他投過票，他什麽感受，吳也西的回覆是：“希望喜歡我的粉絲都要心懷陽光和善意，做一個好人。”
盛意的評價是祝他成功吧。
陸彎彎氣得要死，沒見過這種來蹭的糊咖還要反踩一腳的，盛意感嘆，她真是紅了一會又被摁下去了，這可真是命啊。
陸彎彎一邊欣慰她沒有因此崩潰，一邊替她委屈，憑什麽啊。
“商岐呢，他有來找你嗎？”
盛意解釋說：“他在國外忙工作。”
“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工作”？”陸彎彎生氣。
“我讓他別回來的，忙完工作再回，我情緒穩定，還沒發瘋，自己的事能處理。”
你能處理什麽啊。陸彎彎說不出口，這件事鬧得太大了，青紅皂白，卻沒辯解餘地。
就算他們一條條的澄清過去，不信的人還是不信，或者說，他們解釋的每一段話，又會被抓住，成為攻擊盛意的新武器。
就連陸彎彎自己po照片，澄清盛意那句“她家”其實只因為暑假住在她家，一部分網友要不是不信，要不就說盛意虛榮，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福利院出身，那憑什麽通稿又拿福利院出身賣慘。
真是欲加之罪。
但商岐還是提前回來了。
遠在歐洲，找人了解了前因後果，他也看了一遍那個視頻，很快就意識到這是怎麽一回事，盛意和他說過自己在地鐵上遇到猥瑣男的事，因此還被跟蹤。
解決方法有兩個，一是找到原視頻主人讓他們出來澄清，這個需要針對性的利益。
二是找到當時的監控，距離這件事過去已經一年，監控就有點難了，但也不是不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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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拍攝進程過半, 十二月開始，盛意開始參與宣傳工作，剛好第一支預告片釋出, 熱度當日就登上熱搜第一（不清楚是買的還是搜的）, 對於這部電影, 即便期待的人少, 關註的人也多。
當然，網絡聲量大於現實聲量，因為兩個演員太年輕，國民度有所欠缺。
《沖進春風裏》定在聖誕節首映, 這是一個挺不錯的檔期, 青春片的定位受眾偏向年輕人，大部分年輕人會在聖誕節約會。
當然，再推遲就是元旦春節檔期，制片方還沒有這樣的信心拿一部小成本文藝片對打商業大片。
行程一開始就和劇組報備, 所以空出來的都是沒有戲的幾天，或者是上午有下午沒有, 不會耽誤進度。
盛意以前好奇坐飛機，但宣傳期半個月，加上路演和采訪已經拍雜志, 差不多坐了十多趟飛機。
商岐在電話裏笑問她, “還喜歡坐飛機嗎？”
“喜歡啊。”飛機於盛意而言, 就是自由, 小時候被困在一個地方, 有時也聽說別人坐飛機到別的地方的經歷, 那是以前所不能企及的精彩, 人小時候缺什麽, 長大就渴望什麽，飛機就是盛意另類的渴望。
談回電影宣傳，兩家藝人團隊打過交道，對於宣傳尺度也有初步交涉，陸均經紀人不打算讓對方和陸均炒cp，但他們一致認為，青春片本來就一定和愛情有牽扯，更何況年輕青春的明星演員本來就是吸晶點，即使不炒cp，合體也是有必要的。
cp合體有很多方式，對於電影劇集宣傳來說，一起上綜藝是很普遍的，最開始陸均想要邀請盛意去參加他的舞蹈節目，她可以作為臨時嘉賓，一起排練一個舞蹈，這個打算立刻被經紀人趙毅嚴詞拒絕了。
“絕對不行，你跳舞的事不能拿來開玩笑。”趙毅已經能想象官宣嘉賓之後，會有什麽樣的可怕事情發生，粉絲把他罵上熱搜，不，他懷疑刀片都可能被寄到家門口。
趙毅提議去一個周六固定的宣傳綜藝，比較輕松，半訪談，有做游戲的環節，尺度比較容易掌握，但盛意團隊又拒絕了，理由是藝人不喜歡太多的互動環節。
陸均直接給她電話，“那種電競綜藝呢，之前我帶你玩的，這個只需要打游戲就行了。”
盛意說：“好久不玩了，我已經忘記怎麽打了。”
陸均就皺眉，“你不喜歡玩嗎？”
“沒那麽喜歡。”她老實說，那個時候玩好像是為了順著陸均，他們是一起拍戲的搭檔，盛意自然不會拒絕他的邀請，以免關系僵持。
陸均擰了下眉，好像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倆做男女主，盛意會貼著他炒作，但實際上，她不在乎他，即使是朋友之間的在乎。
趙毅：“你和她千萬要保持距離，為了你為了我，也是為了她好。”
陸均臉色冷淡，不再說話。
但兩人還是在京州遇見了，拍攝電影宣傳的雜志。
為了在光線最好的時候取景，他們一大早就要起來準備，換的衣服都有好幾組，因此時間也比較趕。
第一組，兩人穿著清爽的白色襯衫，領口都松開幾粒扣，灰棕的休閑短褲，同款不同色的帆布鞋。偏於中性的打扮，使兩人氣場格外貼合。
他們站在廢棄的隧道橋上，背景是郊外綠色的森林，隔著一段距離，靠著欄桿，同時插著兜看著鏡頭，嘴邊露出淺淺的微笑。
一陣風吹來，又黑又長的馬尾吹到一邊，攝影師按下快門，少男少女，都是少年，少年人勾起的嘴角肆意痞氣，氣質卻是一眼看得出的幹凈蓬勃。
又去了舊書屋，盛意穿著很乖的牛仔背帶裙，踮起腳聽面前迷你老式收音機裏傳來的歌聲，書架在正中間，收音機在書架上，兩人隔著書架，陸均在另一邊。
攝影師叫他們轉頭，他們同時望向鏡頭，盛意眼裏殘存茫然，但踮起的腳尖和湊近的耳朵似乎能讓人也輕哼起旋律，陸均的書還沒翻開，模糊的封面也勾起人探究的欲望。
第三組是最覆雜的造型，他們至少做了兩個小時的妝造，拍攝全程是在一個溫室房裏進行，走進去，裏面錯綜覆雜的花和綠植讓她想起植物園。
她偷拍一張現場發給商岐，“這裏怎麽樣？”
他一直挺喜歡花花草草，評價是：“不錯，但我的玻璃房更好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他發出邀請，“有空一起去看看，拍照免費。”
那真的謝謝了。
盛意按滅手機，臉上笑意殘存，眼前突然冒出一個鏡頭，她睜大眼睛，被嚇了一跳，配合還沒拆的滿頭五顏六色卷發棒，像動畫電影裏洋娃娃一樣可愛。
原來陸均剛走過來，他站在全身鏡前方，拿著手機往後自拍，她猜測自己大概入鏡了一個角落的臉。
“你做好了嗎？”盛意不方便動，扶著頭發問。
他靠在鏡子邊，一邊打量她桌上，手機，唇膏，一本小的筆記本，手機殼是藍色的，唇膏特別小，看不出是什麽牌子，“我是短發，本來就比你造型簡單。”
盛意眨眨眼：“抱歉你們要多等一會兒了。”
“這有什麽，慢慢來，”陸均看她一眼，又說：“好看最重要。”
西服與羽毛裙，卷發搖曳生姿，正裝身材挺拔，神秘的植物園裏，俊男美女，實在令人賞心悅目。
拍攝結束，Alice遞過來手機，讓她轉發一下陸均的微博。拿過來一看，原來是剛剛那張做造型的照片被他傳到微博，他文案是“偷拍”，放在平時是挺暧昧，但這是宣傳期，所以沒關系，盛意轉發了這條微博，用了兩個可愛的表情，“1226沖進春風裏，記得來看。”
這宣傳電影的文案更是坐實了這條微博的作用，但很快陸均又轉發回了這條，“差點忘記我們的電影，1226，記得來看。”
Alice拿給她看，盛意笑笑，好吧，不受控制的男孩子。
無論如何，綜藝到底是沒有錄，但也去了不少專訪，有單人的，有合體的，還一起拍攝了新海報，又去拍了短視頻宣傳平臺需要的物料，還發起了一個“校園時代最深刻”的活動，邀請觀眾分享青春最深刻的記憶記憶片段，在官博下點讚最高的十條評論，元旦當天，將會由主演會念出他們的故事，並且回答他們的提問。當然，前十名都各有獎金。
首映禮當天，盛意和陸均出現在京州一家電影院，電影院舉辦過不少首映禮，來過的明星咖位一點也不比他們小，甚至還有國外影星，最近一張巨幅海報是「沖進春風裏」備受好評的一張宣傳海報。
灰暗的冬天，女主在前邊跑，男主在後邊追，這個夏天的早晨，只有他們抱在懷裏的表演裙子，以及頭頂那片藍天有著濃烈的色彩，蔚藍和青綠相對，一下子就表現出這故事的感染力來。
說不清跑的是誰，但那股神采飛揚的沖勁就像春風，當你註視這張海報，就能感受這其中無限生機活力。
盛意參加完首映，坐在位置上看完電影，媒體照拍她的側臉是安靜而沈默的，主演坐在一起，盛意的身邊就是陸均，男主角比起之前每次出場的活動高表情顯的放松很多，不再那麽僵硬高冷。
這場首映禮女配付鳶只在前半場出場了十分鐘，她的經濟人表示行程有點滿，沒有辦法全心投入電影宣傳，只有有心人註意到，付鳶的宣傳和盛意的沒有重合。
當然，這一切在電影面前都是小事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導演，編劇，電影的制作團隊，演員，粉絲都期待著這部電影，座位上，也不乏被邀請的業內人員，影評大v，電影博主。
盛意早晨第一場戲是五點，為了拍天光，趕場，坐大巴，坐飛機，做妝造，準備采訪，背詞，互動，折騰一天，電影開始已經零點過半，實在太困，盛意自覺半瞇了十分鐘，醒過神電影已經到了片尾，影廳已經響起掌聲。
季幽和在她身後，拍了下她肩膀，晃晃手機，盛意低頭看，是她剛剛發的消息，“你睡覺被人拍了。”
還沒想好回覆什麽，合夏走過來擁抱她，表情激動，“你演得太好了。”
她又去抱陸均，“陸均，真棒。”
旁邊攝影師實時抓拍這一場景。
電影散場，季幽和憂心忡忡，“希望你睡覺的照片不會放出去。”
盛意頗感納悶，“這世上有人不睡覺才值得討論，我睡個覺又怎樣呢。”
“我擔心他們會說你對自己的電影不尊重。”
盛意頓時覺得有點煩惱，但想了想，“就當是熱度好了，隨他們去講。”
說得有理，季幽和和她說完再見，盛意第二部 電影的首映就這麽結束。
所有批評或吹捧的聲音吹到聖誕夜的寒風裏，被她丟在腦後。
這麽晚，他們要去吃夜宵。
陸彎彎從停車場把車開出來，接到她人，一開口就是一大串彩虹屁，“不帶朋友濾鏡，我也要說你演的太好了。”
“真的嗎？電影呢，你覺得好看嗎？”
“好看啊，我感覺至少九分，不喜歡的人都沒眼光，”她開心的拿出手機，“你看，微博去看了首映的，都是好評哦。”
盛意拿過來翻了一下，確實很好，但九分也太誇張了，也有差評，說是中間部分節奏太慢，看的睡著了。她也睡著了，盛意想起來，問陸彎彎，“你睡著了嗎？”
“當然沒有！你怎麽會問這種問題？”
好吧。
盛意上了自己的微博，刷到十分鐘前一條好友圈的微博電影評分，給的是五顆星。這串不改名也不換頭像的初始id，之前被盛意粉絲認為是不小心被買粉了，但不知道為什麽，盛意卻一直沒有取關。
「你去看電影了？」首映禮的票她拿到了好幾張，但是周邊朋友都答應給了，於是陸彎彎去了，童蕓蕓去了，Andy去了，胡嘉意去了，關輕羽去了，但分到最後沒有票了，再拿一張票並不麻煩，只是盛意擔心自己的朋友還沒有正式和他見過面，會覺得不自在。所以商岐表示自己去別的影院看也沒問題，叫她不要為難。
在她心裏，這部電影很重要，但首映禮卻沒那麽重要，更何況她還睡了半部電影。
他們約好明天一起看整場的，沒想到他還是去看了。
“你覺得電影怎麽樣？”
“電影很棒，你演的也非常好。”他傳來訊息，又說：“今天給了我的同事每個人一張電影票，可惜不能告訴他們這個電影的女主角我認識。”
盛意窩在副座，唇角彎彎，一邊打字，“你這算不算強行賣安利？用的什麽理由呢，員工福利？”
“差不多，下午茶的時候我讓人訂票，告知他們去不去都可以。”
盛意誇他，“好老板。”想了想，又補上一句，“好男友。”
商岐是和程遇加一起去的電影院，程遇加不方便出席這場活動，因為前幾天才有風波，有網友拍到程遇加探班盛意，本來只是老板員工，新聞報道卻奇奇怪怪，程遇加不便露面，也不希望盛意被這種輿論影響，所以也沒有去參加首映禮。
但電影還是看了。一這是盛意演的，二他有投資。當然找的是小舅，稀奇，他作息相當準，深夜的場次，卻沒拒絕。
程遇加看完電影，已經想到好幾個宣傳的點了，和助理打完電話交待一番，又上微博看了看，一看就笑了，兩人正在在喝幾杯的路上，他說：“盛意真逗，看自己電影還睡著了。”
商岐按下電梯，看了眼，程遇加把手機拿到他眼底下。果然，媒體照裏有個穿著藍色香奈兒套裙的女孩手撐著腦袋，面容安靜柔和，坐在電影院座椅上睡著了。
程遇加講起他第一次見到盛意，那個飯局，她把薄荷糖扔到啤酒裏邊，搗亂飯局的事，說完看見小舅臉上隱約笑意，“對吧。她有時候還挺好玩的。”
“你喜歡她？”商岐瞥了眼。
“喜歡啊。”程遇加不假思索，“我感覺這波能賺筆大的，這叫爆款。”
商岐說：“即便電影很好，也不要用泛濫的營銷消耗她。”
程遇加驚訝，“我怎麽可能，你都不知道我對她有多好，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誰是老板。說不上綜藝，我就到處給她解釋。說拍國外一破電影，我還幫忙找剪輯師。更別說她還有……”
話語戛然而止，程遇加轉開話題，一臉堅決，“我不可能消耗她。”
商岐去看電梯的樓層，隨口說：“好老板。”
莫名其妙被誇，程遇加看他也只是隨便一提，大概沒註意自己差點說漏嘴，摸摸鼻子，“我也覺得。”
盛意請來看電影的朋友們吃燒烤，一直到到三點多，除了她沒喝酒其他人都醉了，只有酒量特別好的Andy還清醒著，但她也喝了，只能自己一個個把人送到他們車上，最後剩下自己和陸彎彎，她開車到家才發現自己的開車恐懼癥倒是好了。
關燈前，她把最後一起拍的照片po到微博上，配文，“愛你們”。
一覺醒來，這條微博第一條評論竟然有一萬多讚，原來是推上了熱搜。
最近的熱搜不要錢。
回哈城的機場裏，盛意拿著手機刷完了熱搜榜，十個和他們電影相關的熱搜，高位的有#沖進春風裏片尾曲#，#盛意聚會合照#，#陸均說看電影就知道了#。
第一個是江見的片尾曲，盛意是第一時間聽到音源的，沈粥分享給她的，當時聽到的感受就是特別好聽的一首歌，放進電影片尾，質感又高級幾分。
第二個是昨晚的合照，有人驚訝盛意怎麽認識Andy和胡嘉意，Andy一部電影也有了一定討論度，胡嘉意更不用說，選秀中的練習生，關註度在微博尤其高。合照裏的朋友都轉發了這條微博，一起宣傳了這部電影。
第三個是有人提問這部電影男女主是兄妹關系，那麽有感情戲嗎？他回答看電影就知道了。
盛意有訂閱一個通知，自己上了熱搜第一時間就會知道，接下來的三天，盛意都在哈城的冰天雪地裏拍戲，但這三天上的熱搜都比得上她去年一整年的詞條數量了。
程遇加和季幽和每天會和她說票房情況，電影口碑，以及微博粉絲數量，盛意沒有多大感觸，等到元旦放假，再次飛京州參加宣傳活動，被不下五個人攔下來要簽名，她才覺得自己好像比以前紅了一點。
Alice有點小驕傲，開心的說：“不是紅了一點好嗎？你知道你現在手裏的項目有多少，要談的代言又要多少，季姐說要幫你再找一個生活助理。過一段時間拍完戲就把面試好的人交給你，你自己選。還有就是要給你配一個專屬司機，人選也是你來定。都是很可靠的人。”
她知道盛意不太喜歡接觸陌生人，特意加上這一句。
盛意點點頭，又把手機拿起晃了下，“為什麽這個熱搜還在上面？你們買了這麽久？”
Alice接過來看了眼，心想盛意心大就是好，她自己的熱搜從來不點的，所以裏邊被罵的內容不看也是好事。
Alice遮遮掩掩，盛意好奇心就上來了，回去路上用飛機的wifi慢慢翻了好幾頁，終於搞明白怎麽回事，原來是上次拍的雜志出圖了。
圖很好看，兩個人都拍的很好，但這種雜志原來盛意還上不去，陸均粉絲覺得是盛意蹭了陸均的封面，其中穿插著一些粉絲交戰的證據。
比如說，《沖進春風裏》微博比較著名的幾個電影博主，給盛意的評價都相當高，認為她是這個戲的戲眼，“演技靈氣十足，倔強不失韌性，一雙眼睛尤其漂亮，大銀幕上看，有一種說不出的憂郁，天生是講故事的一張臉，天賦不是一般新生演員可以比擬的。”評價陸均，就是“有非常大的進步，但進入角色有些遲緩，部分表1現有點僵硬和做作。”
這幾個電影博主的評語有點類似，加上路人大多數討論點也聚集在盛意這個新面孔，陸均這個頂流的風頭一時有點被搶，粉絲就開始認為是浮光的水軍造勢，包括演技點評，風向輿論都被盛意個人的營銷帶走偏了。
偏偏這電影一番是陸均，商業價值也靠陸均，這次盛意連雜志封面也要蹭，所以雙方粉絲有那麽點全面開戰的意思。當然，盛意這段時間人氣確實提升，但和陸均還沒法比。
盛意點開看了一圈，罵她的確實不少。
關鍵有些內容她自己都有點茫然，什麽背後有金主，資源咖進組，還有上次封面她首映禮上睡著了，還有她高中的同學出來爆料她成績很差，私生活混亂，校園霸淩。
“我沒有做過這種事。”她皺眉，“他們在亂寫。”
Alice欲言又止，“季姐也要和你談談這種事，其實沒什麽的，我們都知道是假的，她還說人紅是非多，關註度高了喜歡你的人和不喜歡你的人都變多了，但是喜歡你的人總歸是比不喜歡你的人要多。”
但盛意眉眼仍有些郁郁，一路上都沒有說話。
下了飛機，她們去往錄完宣傳的合體采訪，又去了一趟公司和公關見面。
“盛小姐，關於這些問題。請您務必要對我說實話，我簽過保密合同，所以不會對外透露任何，我需要掌握一定的信息，才能為你解決輿論問題。”趙識還是那麽一板一眼。
“你問。”她點點頭。
“好，首先，你是單身嗎？”
“不是。”
對方表情不變，淡定道：“方便說說對方是誰嗎？圈內圈外？”
恰好程遇加推門進來，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。
“圈外人。”
程遇加略顯訝異，“你怎麽沒和我說過？”
季幽和：“和我說了。”
程遇加看了眼她，又轉過來看盛意，“敢情我最後一個知道。”
季幽和擺擺手，“這個不用操心，都在我掌握中。”
趙識不理旁邊小程總的驚訝，繼續問：“你初中就讀下城中學一班，高中就讀寧城三中五班，成績一般，這個情況屬實嗎？”
盛意說：“差不多。”
“有沒有考過不及格的分數？”
“考過，數學。”
趙識思考片刻，“那學科成績最好的是哪一門？”
“文科都還可以，語文最好。”她是典型的文科生，數學讓她頭大，但書籍和音樂又是她所喜歡的。
“有多好？”
盛意沒想到能問的這麽細，“單科有前幾......但我除了語文和歷史還不錯其他的都一般，特別一般。”
趙識點點頭，“沒事，只要這件事真實存在不是謊言就夠了。”夠反駁黑粉給盛意構建的不學無術，成績極差的形象了。
“學生時代有沒有霸淩行為，這一點你要誠實告訴我。”
盛意擰著眉搖頭，“從來沒有。”
“初高中是否有戀愛經歷？”
盛意：“……沒有，”她知道是那條說她私生活混亂，“我看那個人說是我的高中同學，這是真的還是假的？”
趙識想了想，“不好說，我們查了IP，那個博主定位確實在寧城，並且通過他填的資料，以及過往發過的微博，他很大可能是你的高中同學。”
盛意錯愕幾秒，“可是我真的沒有做那些事。”
程遇加語氣輕快，“別擔心，都是小事，是你高中同學又怎麽樣，只要是造謠，我一定讓他付出代價。”
盛意沒接話，而是轉頭問Alice，“相信我這麽壞的人多嗎？”
Alice尷尬的撓了撓頭，還沒說盛意就懂了。
季幽和說人紅是非多，程遇加說用法律讓造謠者付出代價，但盛意還是禁不住心情跌到谷底。
隨著票房一路走高，伴隨而來不僅是接不完的采訪和邀約，還有關於質疑盛意這個人的聲浪更大了。
張崖的《夏日冬》拍攝中途官宣，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，憑空出現的盛意無意給同階段的女演員資源競爭帶來了巨大壓力，和官宣詞條一起上熱搜的，還有#盛意高中同學爆料#，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黑熱搜，也是有人有意為之。
她點開第一條熱門，“第一眼就不喜歡她，終於翻車了。”竟然有幾萬讚。
和荒唐的私生活混亂校園霸淩放在一塊的，又有幾年前的舊事，有人暗指盛意並不是忙於學業才沒有出來活動，而是因為觸犯了公司的經濟條約。
浮光作為她的經紀公司，立刻官方辟謠了這一不實言論，但很快又有人冒頭，提出了一個小三論，即盛意是得罪了投資方，和一個高層有染，對方的未婚妻知道後對盛意實施了報覆。
到後來，蔣琮的名字都快呼之欲出，但可能是有人公關，這個名字很快又被藏匿，只有盛意被扣上帽子，她的傳聞在各個論壇流傳。盛意團隊只是對此進行正規程序造謠舉證和舉報，在他們的口中，就是捂嘴。
從憤怒到無力，唯一的辦法是取證，用法律保護自居，這個過程略漫長，反擊還沒開始，輿論卻像一個深海旋渦，把盛意完全的卷了進去，季幽和不希望她沖動之下在微博上發任何解釋的內容，所以讓Alice暫時保管著她的社交賬號。
這是一個自由的事，畢竟誰能管得著盛意用小號來看網上的評論，誰都會有好奇心的，她被人恭喜票房大賣得意忘形爬上網偷窺一眼，便又被打擊到沮喪失落，甚至懷疑人生，這故事裏道德敗壞的女主角真的是她，還是只是披著盛意皮囊的妖精鬼魅。
給她發微信的人很多，還有沈粥，沈粥當時經受的網絡暴力一點也不比她的少，“時間總會是最好的，能把一切撫平，沒做就是沒做，沒錯就是沒錯。”
鄭露是最出人意料的那個，她給盛意打了一個很長的電話。她大概是拍戲間隙，身邊還有吵鬧的工作人員。
她開頭就是，“你知不知道，有的時候你真的挺招人討厭的。”
盛意啞然，“你是打電話來安慰我的嗎？”
鄭露笑笑，“我是說真的，但是招人討厭，也挺讓人喜歡，你看我這個和你鬧不愉快的都跑過來勸你了，你還要怎麽樣？”
“好吧。”
“大一進來的時候，你跟我打招呼，我沒見過你，但是你的照片其實已經在年紀大群傳過一遍了，最好笑你自己根本不知道，也從來不加這些群，那個時候班裏大部分人都認識了，只有你獨來獨往。有的時候私底下我們聚在一起，幾乎每次都會提到你。”
“為什麽因為我長得好看？”盛意還挺有自知之明，但電影學院，哪個女孩不好看。
“是啊，但也不全是，漂亮女生那麽多，特別討論你你覺得是為什麽？”
盛意想到剛進電影學院那會兒的事，明明才過去四五年，但感覺已經是很久之前，她已經記不清剛來的時候每個細節了，但隱約也知道一點那時候的自己，“是因為孤僻吧。”
孤僻的人總是很難討人喜歡的。
鄭露想了想，“有這個原因，但也不僅僅是這個，你獨來獨往有點孤僻這是真的，還有就是有的時候你讓人覺得矛盾。你表演天賦好，長得好看，經常被老師誇，私底下大家也羨慕你，但你的出身，家庭又比常人更特殊，按照常理，你在一個弱勢的地位上，但從來不肯接近我們，不肯融入集體，難免讓人覺得除了孤僻之外，你還很傲慢。”
鄭露舉了個例子，“”大一最開始，我們剛成了同學，關系那麽近，班裏去轟趴去爬山，你也從來不去。”
盛意若有所思，“我不記得為什麽我不去了。”
鄭露笑了笑，“你那會給的理由是你不喜歡參加集體活動，後來我們班裏有人在便利店看到你兼職，就和我們說了，大家私下說你交不起AA的錢，虛榮要面子才說不喜歡參加集體活動的。”
盛意努力回想，還是記不起來，“如果我真的這麽說過，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用這個理由。”
她忙著和自己的腦袋作鬥爭，無暇顧及很多事，包括虛榮。
鄭露：“是了，喜歡你的人，比如蔣淳，夏奚他們就覺得你在兼職，忙著賺生活費，連班級聚會也不參加，雖然身世可憐但努力，但不喜歡你的人，就會說你虛榮，清高，覺得你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。與此同時，你表現對你的弱勢不在乎，反而很容易讓人想對你說些什麽，戳你的傷口，讓你不舒服。”
“現在想想，那時候你什麽也沒做，但即使你什麽也沒做，我確確實實特別討厭你，一個群體討厭一個人，是把這個人放到顯微鏡底下的，誰也逃不掉，等脫離那個環境，才發現你沒殺過人也沒放過火。”
就跟現在最常被提起的校園暴力一樣，一個班總有一個人是固定的“被欺淩”對象，這個人真的那麽不討人喜歡？罪惡容易在群體裏滋生，罪惡感也容易在群體中被稀釋。
可是，盛意不理解，“那我必須賣慘，才能讓所有人對我抱有善意？”
鄭露噗嗤笑，“當然不是啊，這通電話是安慰電話，我和你一樣大，能給你什麽人生建議啊，我只是向你說明為什麽那會兒我討厭你，而我討厭你和我有關系，和那個時候班裏那些人有關系，但和你沒關系。”
盛意思索片刻，好像抓住了一點，“我能懂你的意思。”
“也沒有安慰你什麽，說句難聽的，讓我跟你互換身份，被黑但是紅，我願意。”
“......”盛意做了個深呼吸，無奈笑笑，“總之謝謝你，鄭露。”
當刀割到人的身上，不是你皮膚柔軟性格像綿羊，是拿刀的人有問題。
被憎恨，被討厭是很讓人傷心的事，但要一直找原因想著怎麽去澄清自己，怎麽改變旁人的認知，就陷入了自證的圈套。
其實自從這場風暴開始，就有不少人在和她說著這樣的話，鄭露的意思不也是這個嗎？
晚上季幽和打來電話，和她商量下一階段的工作，盛意突然幽幽感嘆，“我的路還長著呢。”
在此之前，季幽和三令五申，不要隨便發言，以及趕快確定下一個劇組，聞言莫名其妙了下，“你的路是還長著呢，所以你之前說這部戲拍完要休息三個月出去旅游，我建議你重新考慮一下。事業的上升期不拼什麽時候拼，等你五六十歲想拍戲都沒劇本了，你每天旅游都沒人管你。”
盛意又被雞了半個小時，她拋下一句，“努力工作，你殺青我來接你。”
盛意被他們安排，繼續在劇組拍戲，Alice陪同。
劇組每周她基本都有休息的時間，商岐會在這天飛到哈城，帶她去滑雪或者打網球，他的說法是，“既然為網絡上的事情煩惱需要消耗精力，不如這段時間把精力花在運動上，等到這件事過去了，你不僅能把這關過了，還能學會滑雪和打網球這兩項技能。”
好吧，盛意雖然心情不佳，還是接受了這個建議。
但滑雪和打網球對她這種運動神經不發達的人都有點難，所以她每次學習的時候都很專註，等到結束，都是臉通紅大汗淋漓。
然後回到酒店去洗漱，換身清爽的衣服，下樓能吃一大碗米線或者什麽別的碳水。
冬天是個很棒的季節，因為大家都裹得很嚴實，電影大賣後，盛意也不擔心被人認出來。再說兩人的活動範圍就是酒店，這個酒店傍山而建，價格不低，建得起滑雪場，自然對客人更周到，保密做的很好。
偶爾他們去吃飯，盛意能碰見同劇組的青嵐，因為她也喜歡打網球，所以好幾次順路，青嵐對商岐的存在也當不知道，圈內有不明說的規矩，不會對外暴露同行的私生活。
但商岐也不是每天都在，他不在的時候，Alice就冒出來了，或許是怕她尷尬，從來沒碰到過面。
商岐不在的時候，他們就開劇組裏的車去吃好吃的，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又變成Alice盛意和青嵐以及她助理有空就一起去吃好吃的。
電影裏的男主角飾演者付安是香港藝人，他不住這家酒店，和劇組走的不近，另一個是顧望於，他演的是男配，顧望於結婚很早，還是和他的經紀人，他一開始也不住這裏，後來聽說這邊能滑雪也來過幾次，但這邊離劇組有點遠，他們住了差不多一周又搬回去了。
總之，保持著這種不看微博就自由開心，看微博就郁悶失落的心態拍完了這部戲，最後一場戲鬧出了一點事，殺青後聚餐，盛意聽Alice說了個八卦，說是顧望於在哈城沒戲去泡吧，認識了一個女孩，本來殺青要飛打算和對方好聚好散，結果最後一天被顧望於老婆，也就是他經紀人抓包。
盛意對國民男神顧望於濾鏡碎了一地，“為什麽我不知道？”
Alice摸摸鼻子，“我怕告訴了你，你要演不下去。”
盛意震驚了一會兒。
好吧，顧望於在戲裏的男配和她有感情戲，還是那種深情隱忍的角色，對戲的時候，盛意完全沒感知出來對方是這樣的人，可能是她把角色當成對方了。
商岐視頻裏聽完她講，就神色莫名，“可以拍感情戲，但不要真的愛上別人。請想想我吧。”
“每天都在想你啊，開始我殺青你又要出差，我們的時間就錯開了，我還想和你一起出去旅游呢。”盛意對著日歷開始看，“這次休息兩個月呢，過完年還有一個月，回來我又要開始劇宣，又要為進組訓練，就沒有時間出去玩了。”
商岐想了下自己的行程和事務，可以，不重要的推掉，“你想去哪裏玩？”
“去意大利吧，我之前那部電影就在意大利拍的，還沒有好好玩過呢。”
盛意殺青後的一周，被程遇加告知有新的工作，正好商岐出差，陸彎彎跟組，她一個人放假也沒有意思，就同意了安排。
有個國外運動品牌的支線代言，小程總為她談下了支線的代言，她需要提前去拍廣告。
從京州到周邊郊外需要來回需要四個小時，他們要到山上去，加上過夜差不多一共是三天。
Alice陪她去，到了地方，發現山上信號很差，不能上網，勉強只能打通電話，但這裏星星很亮，裹著羽絨服戴著口罩，仰頭看，滿眼是銀河璀璨。
“過段時間休假，你想出去玩嗎？我給你報銷。”盛意講話聲悶在圍巾裏，她扭頭在跟Alice說。
Alice很驚訝，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啊。”盛意點點頭，Alice對她這麽用心，他們是工作夥伴，也是最好的朋友，更何況她片酬代言都不低，也不缺錢，出錢給員工旅游這算什麽。
Alice開心的蹦了下，“我想去冰島，嘿嘿，”
“冰島？”盛意想了想，“冰島好玩嗎？冬天去會不會太冷。”
“冷是冷，但是浪漫啊，我想和我男朋友一起去看極光。”
“男朋友？”盛意發現自己也太不關心Alice了。
Alice捂臉不好意思，“也就是上周確定關系，一直沒和別人說，你是第一個知道的。”
盛意笑，“好啊，我會為你保密的。”
兩人嗶嗶了一會兒Alice這段戀情，原來是青梅竹馬修成正果。
“我們倆之前就是發小，前段時間我不是摔下來不方便，他就聽他媽的過來照顧我，然後就......”
盛意琢磨了下，“你們是不是雙向暗戀？”
Alice聳聳肩，“完全不是，以前我們倆還帶著各自對象吃過飯呢，我們小時候就不對付，一路吵到大，誰知道怎麽突然看對眼了。”
盛意歪歪腦袋，“萬一分手了，會不會連朋友都做不成？”
“我也想過這個問題！”Alice深以為然，“我還和他探討過這個問題呢。”
盛意懷疑的看她，“然後？”
Alice嘿嘿笑了下，”他說要不直接去領證，給我看看他的心。”
他的心，盛意怔然了下，心底湧出一陣溫柔情緒，“你們倆去冰島的費用我都出。”
Alice噗嗤一笑，用帶著手套的手指捏住盛意臉頰，“你怎麽這麽逗！”
盛意解釋說：“我是認真的，你花時間陪我，都沒時間和男朋友在一起，你值得我也願意。”
Alice傲嬌的哼了一聲，“不要，你出我那份就行，我是你的小可愛他又不是，憑什麽？”
好吧。
兩人一起擡頭，頭頂，幾億顆星星輕輕閃爍。
在大自然面前，人的心境總是能那麽豁達開朗，但一回歸現實生活，糟心的事卻接踵而至，但這一次不是糟心，而是非常大的輿論危機。
等盛意下了山剛有信號，車上就接到季幽和的視頻通話，就預感有什麽。
她開頭一句話就是，“盛意，我們來好好捋一捋這事。”
就在昨天淩晨，所有人都在睡夢中，微博有一個叫“藍藍鴿”的博主發了一篇投稿博文。
這個藍藍鴿是一個影響力比較大，有著幾百萬粉絲的八卦博主，除了發布一些明星資訊，偶爾也會接投稿，關於一些藝人耍大牌的線下，私生跟車發現明星戀情等等這類的訊息。
這次她發的內容是一則最近電影圈的新起之秀，盛意的素人時期投稿。
投稿者稱自己曾經拍到過盛意在地鐵上欺負衣著樸素窮酸的農民工，直言讓人滾下車。
博主發的是一張和對方的聊天記錄，內容是這樣的：“感覺性格蠻mean的，人家也沒招她也沒惹她，那天我也在車上，大概幾米距離不到，不過這個農民工大哥身上確實有股臭味，但我覺得每個人都有難處的時候，無論有錢還是沒錢，不應該因為這個就出言羞辱別人。看她粉絲洗她是孤兒，小時候生活環境不好，後來沒戲拍去當群演辛酸什麽的，我覺得還蠻好笑......就，明星真的不要相信她的人設，說不定人表面看著多可憐，背地裏另一幅面孔。鴿鴿這視頻也是我看不下去偶然拍到，本來以為是素人，結果一看發現這不就是最近人品很差的女明星[笑哭][笑哭]，請給我厚碼，不想被扒出來被不講理的明星粉絲網暴，多謝啦！”
盛意依稀記得，這是和商岐第一次見面那天。
她記得她回到家，還和陸彎彎說了這件事，點開視頻，盛意安靜的看完，季幽和希望她覆盤一下這件事到底怎麽回事，她卻說不出口。
就算這是假的，配上這段文字，和視頻裏她吐字清晰的滾字，難道她還有辦法為自己分辨嗎？
Alice憂心忡忡的看著她，剛剛季姐發來微信，讓她和盛意好好聊聊，勸她開口，可是她看完這條微博和視頻，就一直保持沈默。
這條微博淩晨發送，等到公司察覺已經鬧出了不小的動靜，他們聯系這位叫“藍藍鴿”的博主，微博已經萬轉。
公司工作人員只是希望對方確認事實再發微博，不要這樣帶虛假的節奏，如果有什麽條件可以商量，而藍藍鴿這位博主反手將這條微博聊天記錄掛了出來，並且稱明星本來就有粉絲，團隊，有著完整的輿論手段，所以普通人更難發聲，這一次即使浮光給她再大的好處，她也絕不可能被收買。
她的內容極富煽動性，一下子吸引了很多關註，加上熱搜助推，網友對明星團隊的公關淩駕於素人之上厭惡到了極點，並對盛意開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討伐。
季幽和給盛意打電話的時候，她的微博評論已經不能看了。還有多家媒體打電話想要詢問情況，統統被拒絕。《沖進春風裏》以小成本拿下將近八億的票房，豆瓣評分更是高達8.7分，這份戰績足以盛意在小花中獨樹一幟，領跑賽道，快和文藝片領頭小花蘿南打成平手，盛意演技更被認可，粉絲更死忠，唯一的缺點就是沒獎，但有著後續資源，拿獎也只是遲早的事。
更別說她後續的《九重輕山》以及張崖的《夏日冬》，人氣口碑兩手抓，實在是個巨大威脅，要是說前一個月針對盛意校園暴力，私生活混亂的傳聞只是造謠，相信的人有限，這個視頻把一顆冉冉上升新星推到了風口浪尖。
沈粥轉發了盛意公司發布的解釋聲明，認為事情已經變了性質，從地鐵視頻開始，到眾人言之鑿鑿的小三論，校園暴力，甚至盛意初中時一個班級聚會視頻，盛意的一句話“我暑假住在家裏”都被扒了出來，他們覺得這是盛意捏造身世的證明，她根本不是出身福利院，而是公司捏造的小可憐人設。
“這是一場網暴，所有人都不該罔顧真相。”
除了沈粥，為她說話的人也有，童蕓蕓，關輕羽，Andy和胡嘉意，還有陸均和合夏夫婦，這裏面沈粥國民度最高，即便如此，她的粉絲也只是讓沈粥別染上這攤渾水。
《沖進春風裏》一天多了將近一萬的差評，當天就掉到了8.6，而原本打算發布的《九重輕山》宣傳預熱也推遲了。盛意一本五大的單獨邀約雜志也被取消，好幾個項目都打電話過來可能無法繼續合作。
「如果這是真的，盛意就滾出娛樂圈，如果是炒作，我只想說炒著炒著就糊了。」一個向來以心直口快的脫口秀主持人直播裏說出這句話，把這件事推上高峰。
公司的處理是，暫時停止一切活動，等到風波過去。
才過去三天，盛意上一次微博，感覺自己被剝光了在所有人面前走過了一遍，從出道的每個采訪，到沒出道前每件小事，但凡有個人說“我朋友就在浮光工作，也聽說過……”“我大學同學以前和盛意一個學校，那會兒她……”這種一個朋友，我家親戚的句式，編造的任何一個謠言，網友都覺得是真的。
陸彎彎擔心她，趕回來陪她，一回家就看到盛意在刷微博，面無表情滑著手機，還沒開口，一瞬間淚都快落下來了。
“別看了，我們出去走走怎麽樣？”陸彎彎半蹲在地上，順著她的脊背來回摩挲。
“你剛回來不累嗎？”
“我在飛機上睡過了。”陸彎彎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。
她嘆息，“我都說了你不用趕回來。”
“你哪裏說了？你微信短信都不回我。”她重重的哼了聲，想要轉開她註意力。
盛意打開微信和短信，好像真的沒回。
“對不起，最近有點暈，可能是我在夢裏回了你。”
陸彎彎嚇了一跳，“夢裏？”
盛意看到她小心翼翼的眼神，立刻懂了，“我最近有吃藥，昨天還和丹尼斯通過電話。只是最近做夢都是這件事。”
陸彎彎說不出的心酸，“嗯，那就好。”
盛意不會拒絕陸彎彎，所以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，陸彎彎一回來，就能把她帶下樓。
她們不能到外邊去，只能在小區樓下走走，但這裏很大，到沒人的地方，陸彎彎又開始說些別的，盛意聽的挺認真的，但話題最後免不了回到視頻這件事上。
“怎麽處理呢，你公司那邊怎麽說？”
盛意有點淡漠，“發過聲明了。”
陸彎彎不理解，“就這樣，也沒解釋為什麽，就說和視頻裏斷章取義不符？那些造謠的也要告吧？！”
盛意搖搖頭，“最好不要，這件事特殊，告人可能更激起網友情緒。”
陸彎彎急了，“那這件事到頭來你就純純活該被冤枉？”
“也有打算找那個博主，以及投稿人商量，但公司給的意見是暫時不能打草驚蛇，現在那個博主正被人捧得很高，義憤一時半會還沒平，很難解決，反而容易被拿住把柄。”
等到冷靜下來，好好談條件，說不定能拿到原版視頻，解決這件事。
陸彎彎張了張嘴，其實這樣做是對的。
“那個女孩呢，被騷擾的女孩有沒有找過你們？”
“不清楚，”盛意說：“我們也想到了這個，只是時間太久了，說不定對方都忘記了。”
已經差不多過去一年多，再說了，不一定每個人都會關註娛樂八卦，靠著找到女孩不太可行。
那盛意這段時間遭受的網暴就這麽放過了，但也只能這樣了，很多明星危機公關，采取的就是冷處理，因為網友健忘。一場網暴開始，是非真相就難以辯白，等事情過去，所有人的情緒都冷靜下來，事情會好很多。
只是這段時間會很難熬，陸彎彎聽說了她工作受到影響的事，很多圈內人討論過這件事，真的覺得盛意這人壞的有，但很多人是覺得盛意沒根基。
沒根基威脅大，所以出口幫忙的寥寥無幾，落井下石的還不少，就比如那個跟盛意素未謀面的主持人，比如吳也西。
說到吳也西，盛意是覺得挺好笑的。
這個人因為內雙，和她哥哥有點像，選秀時盛意給他投過票這種小道消息，不知道被她朋友圈哪個“好友”爆料出來，還截圖了她的朋友圈，這件事上了熱搜後，也許最近在胡嘉意那檔選秀做舞蹈老師的節目，采訪竟然cue到了這個。
這個綜藝的一個工作人員提問最近有個翻車的女藝人給他投過票，他什麽感受，吳也西的回覆是：“希望喜歡我的粉絲都要心懷陽光和善意，做一個好人。”
盛意的評價是祝他成功吧。
陸彎彎氣得要死，沒見過這種來蹭的糊咖還要反踩一腳的，盛意感嘆，她真是紅了一會又被摁下去了，這可真是命啊。
陸彎彎一邊欣慰她沒有因此崩潰，一邊替她委屈，憑什麽啊。
“商岐呢，他有來找你嗎？”
盛意解釋說：“他在國外忙工作。”
“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工作”？”陸彎彎生氣。
“我讓他別回來的，忙完工作再回，我情緒穩定，還沒發瘋，自己的事能處理。”
你能處理什麽啊。陸彎彎說不出口，這件事鬧得太大了，青紅皂白，卻沒辯解餘地。
就算他們一條條的澄清過去，不信的人還是不信，或者說，他們解釋的每一段話，又會被抓住，成為攻擊盛意的新武器。
就連陸彎彎自己po照片，澄清盛意那句“她家”其實只因為暑假住在她家，一部分網友要不是不信，要不就說盛意虛榮，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福利院出身，那憑什麽通稿又拿福利院出身賣慘。
真是欲加之罪。
但商岐還是提前回來了。
遠在歐洲，找人了解了前因後果，他也看了一遍那個視頻，很快就意識到這是怎麽一回事，盛意和他說過自己在地鐵上遇到猥瑣男的事，因此還被跟蹤。
解決方法有兩個，一是找到原視頻主人讓他們出來澄清，這個需要針對性的利益。
二是找到當時的監控，距離這件事過去已經一年，監控就有點難了，但也不是不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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